第18章 昆明城外风雷起,夜猎敌影步步紧(1 / 1)

晨雾未散时,赵参谋的钢笔尖在牛皮纸信封上戳出个小窟窿。

他熬红的眼睛贴在放大镜上,指尖沾着间谍衣襟里搜出的烟丝碎屑——这是昨夜审讯后,情报组从那法姬国线人贴身口袋翻出的最后一件物什。

统帅!他推开作战室的门时,军大衣下摆还滴着露水,您看这个。

唐勇正端着周副官刚换的冷茶,闻言放下茶盏。

牛皮纸在他掌心展开,边缘被汗渍洇得发皱,上面用铅笔歪歪扭扭画着两个圈,一个标着老鸦岭茶棚,另一个写青石板栈。

东郊三十里外的废弃驿站。赵参谋指节叩在地图上,茶棚十年前就塌了半面墙,栈房去年山洪冲垮了马厩。

这种地方...

唐勇拇指摩挲着铅笔印,系统提示器在腕间轻震,眼前浮起淡蓝色数据:可信度85%,关联度90%。

他想起黎明前那只灰雀爪间的血布——或许不是巧合。

封锁昆明所有出城要道。他抬头时目光如刀,让宪兵营盘查每辆牛车、每顶花轿,只放粮车和药商过。又转向刚进门的胡情报员,后者军帽压得低低的,帽檐还沾着草屑,你扮成孙师长残部的逃兵,带着这个。他抽出张伪造的处决令拍在桌上,去驿站外围晃,他们要找的自己人,总得有人送上门。

胡情报员捏起处决令,指甲在唐勇两个字上轻轻一剜,转身时军靴带起一阵风。

作战室的挂钟敲过九下,黄团长踢门进来,皮靴上还沾着训练场的红土:统帅,特战团早饭啃了三个馒头,枪都擦了三遍!

唐勇把东郊地图推过去:两个驿站,分两路包抄。

你带一营去青石板栈,张排长带三排先摸过去探路。他顿了顿,目光扫过角落里抱臂的陈教官——那位从德国军校回来的战术教头,陈教官说夜里雨大,适合摸黑。

夜里?黄团长搓了搓下巴,正好,咱特战团的消音器该见见血了。

张排长出发时,裤腿绑着草绳,脸上涂了黑泥。

他回头看了眼身后的七名弟兄,个个背着汤姆逊,腰上别着木柄手榴弹——这是唐勇特批的摸哨装备。

雨是后半夜来的。

张排长趴在老鸦岭茶棚外的土坡上,雨水顺着钢盔沿灌进后颈。

茶棚的破窗户里漏出一点光,他数到第三声咳嗽时,突然攥住身边小战士的手腕。

七个人。他凑到小战士耳边,雨水灌进两人交叠的帽檐,三个在门口擦枪,两个在灶房煮面,还有俩......他眯眼盯着窗纸上映出的影子,在里屋翻箱子,带枪。

腰间的对讲机突然震动,是黄团长的声音:情况?

一号目标有活口。张排长抹了把脸上的雨水,建议突袭。

唐勇在指挥部的煤油灯下翻着《孙子兵法》,书页被指尖压出褶皱。

周副官刚送进来的姜茶还冒着热气,他却半点没碰——腕间的系统提示器从傍晚开始就没停过,此刻正烫得他手背发红。

统帅,张排长急电。赵参谋的声音带着紧绷的颤音。

唐勇抓过电报,雨水打湿的字迹晕开:老鸦岭茶棚有敌先遣队,约十人,持长短枪。他把电报拍在桌上,指节敲得木桌咚咚响:让黄团长动!

告诉张排长,先敲掉门口那三个!

暴雨中,枪声比炸雷还响。

张排长的汤姆逊喷出火舌时,门口的两个敌兵正蹲在屋檐下躲雨,子弹从他们后颈穿进,血混着雨水在青石板上淌成小沟。

第三个敌兵刚摸向腰间的毛瑟枪,就被小战士的手榴弹炸飞了半条胳膊。

黄团长的一营从两侧包抄过来时,里屋的敌指挥官正举着勃朗宁冲窗口开枪。

他骂骂咧咧要突围,却被从房梁上滑下来的特战队员卡住脖子——那是张排长的绝活,专挑这种漏风的老房子打。

老子是法姬国......

法姬国的魂儿?黄团长用枪管挑起他的下巴,老子这枪子儿可不管你是哪国的种。

枪响时,雨正好小了些。

与此同时,二十里外的青石板栈里,胡情报员正把叛变军官的胳膊往身后掰。

那军官是特战团的马副连长扮的,此刻疼得直抽冷气,却咬着牙没吭一声——这是唐勇特意交代的苦肉计。

长官饶命!马副连长哭嚎着,唐勇要杀我,我只能来投......

栈房门口的哨兵端着三八大盖顶过来:证件!

胡情报员从怀里摸出伪造的手令,雨水泡得墨迹有些模糊。

哨兵刚要低头看,他突然抬脚踹在对方膝弯,马副连长顺势扑上去捂住哨兵的嘴。

两人像拖死狗似的把哨兵拽进柴房时,胡情报员摸到了对方腰间的铜哨——还热乎着。

里面有多少人?他用匕首尖抵住哨兵的喉结。

哨兵抖得像筛糠:八个......不,九个!

刘长官带着电台在里屋!

里屋的门被踹开时,戴金丝眼镜的高级情报官正往壁炉里塞文件。

胡情报员的枪口顶在他后心上:动一下,你和你那电台都得见阎王。

天快亮时,唐勇踩着满地水洼进了青石板栈。

陆翻译已经架起了煤油灯,高级情报官的西装前襟沾着柴灰,正用带着法语口音的龙国语嚷嚷:你们不能......

能。唐勇拉过条长凳坐下,系统提示器在腕间发烫,眼前浮起对方的心理波动:恐惧(85%)、愤怒(10%)、绝望(5%)。

他指了指壁炉里没烧完的纸角,孙师长残党藏在哪儿?

日落国给马旅长的金条埋在哪片山?

情报官的喉结动了动,突然用日语尖叫起来。

陆翻译俯身听了两句,抬头时眼里冒火:他说松坡要塞王参谋长的死,是他们下的毒!

唐勇的指节捏得发白。

他想起黎明前那封电报,想起梅枝上飞走的灰雀——原来王参谋长不是畏罪自杀,是被灭口。

把他押回昆明。他站起来时,军大衣下摆扫过满地狼藉,赵参谋,把电台搬回去,让技术组破译里面的东西。

次日清晨的紧急会议上,作战室的墙上挂着从敌指挥官身上搜出的联合行动计划书。

李将军的茶杯重重磕在桌上,震得茶叶泼出来:法姬国、日落国,还有孙师长的残党!

他们想里应外合端了咱们的老巢?

现在端了他们的老巢。唐勇把计划书拍在桌上,黄团长的特战团击毙敌指挥官九人,活捉高级情报官一名。

胡情报员......他看向坐在角落的胡情报员,后者正用匕首削指甲,立首功。

会议室里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。

李将军猛地站起来,军帽都差点掉了:此战之后,再无人敢轻视滇军!

唐勇没接话,目光落在赵参谋身上——那年轻人正盯着桌上的电台,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沿,镜片后的眼睛亮得反常。

赵参谋?

啊?赵参谋猛地回神,手忙脚乱去扶滑下来的眼镜,没...没事,就是这电台的密码本......有点特别。

唐勇盯着他,没再追问。

窗外的阳光透过窗纸照进来,在赵参谋的军装上投下一片光斑。

他想起昨夜系统提示器最后一次震动时,浮现的那行字:南洋密电,待破译。

晨风吹过,作战室的门吱呀一声开了条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