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雾未散时,唐勇已站在演兵场高处的观察哨里。
他的皮靴尖抵着土坎,指节叩了叩望远镜筒——昨夜整军大会后,他在地图前熬了半宿,把千佛国边境的等高线都摸熟了。该试试这把新磨的刀快不快了。他对身侧的周副官说,声音裹着晨露的凉,通知各团,三刻钟后启动猎狐演习。
三刻钟后,演兵场的土腥味被马蹄声搅碎。
黄团长的特战团像一群贴着地面的黑鸦,正顺着山坳往敌后穿插。
唐勇的望远镜里,张排长的轻装步兵已摸到千佛国防线前沿,他甚至能看清那小子脖颈上的汗——这小子总说自己打娘胎里就带着山地兵的骨头,此刻正猫着腰用刺刀挑开伪装网,动作比上个月考核时快了整整七秒。
报告!
特战团已切断敌通讯塔!传令兵的声音混着风声撞进观察哨。
唐勇放下望远镜,眼尾的笑纹却压不住——黄团长那小子,果然把他昨夜说的用竹钉代替地雷的主意用上了,山梁上横七竖八的竹刺在晨雾里泛着冷光,比真雷更让敌后勤车抓瞎。
正面突破组!
爆破手跟上!张排长的吼声响彻山谷。
唐勇看见他端着汤姆逊冲锋枪跃过壕沟,子弹打在模拟工事的沙包上,溅起的沙粒像炸开的金粉。
三营的小伍举着炸药包冲在最前,上个月还因为私藏烟土被关禁闭,此刻脸上的泥点都掩不住狠劲。
好!陈教官突然拍了下观察哨的木栏。
这位跟着唐继尧打了二十年仗的战术教头,此刻眼里的光比枪膛还热,特战团穿插比预期快了二十分钟,正面突破组的火力衔接......他掏出怀表晃了晃,瞧瞧,分秒不差!
唐长官,您这整军三个月,顶别人三年!
唐勇没接话。
他望着演兵场中央那面被风吹得猎猎作响的滇军战旗,喉结动了动——三天前王旅长被拖走时,这面旗子还沾着血;此刻旗子上的虎纹被阳光镀了层金,连褶皱里都透着股子狠劲。
叮——整军任务完成度100%。
机械音在脑海里炸响时,唐勇的指尖猛地一颤。
这是他绑定战神系统以来,第一次听见系统提示音带了点金属震颤的尾音。解锁战术协同功能,可实现多兵种实时通讯、火力覆盖预判、战场态势共享。信息流像潮水般涌进他的太阳穴,他看见眼前浮起半透明的战场沙盘,红蓝色标记正随着演习进程跳动。
周副官。他突然转身,眼里的光把陈教官都吓了一跳,去把赵参谋和各团主官叫来。
半小时后,我要新的指挥体系图铺满作战室。
作战室的油灯熬到第二遍时,赵参谋抱着一摞电报冲了进来。
他的军帽歪在脑后,鞋跟磕在门槛上发出闷响:长官!
千佛国边防军这三天调动了七个营,龙陵关方向的电话线被他们剪断了三回,还有......他抖开最后一张密报,他们的炮兵阵地往边境推进了五公里。
唐勇的拇指慢慢碾过地图上的龙陵关标记。
那里是进入千佛国的咽喉,上个月王旅长通敌时,正是答应把这里的布防图卖给千佛国商人。来得正好。他突然笑了,那笑像刀尖刮过火镰,我们刚磨好刀,他们就送上门来试刃。
一级战备!他抓起桌上的铅笔,在龙陵关旁画了个粗粗的红圈,各团今晚前完成弹药补充,特战团继续盯着敌后补给线——陈教官,您帮着黄团长把战术协同的新指令过一遍。
赵参谋,把千佛国近半年的挑衅记录整理成册,要具体到每发越界的子弹。
周副官领命去办舆论宣传时,天已经擦黑了。
唐勇站在指挥部的廊下,看他的背影消失在暮色里——那小子正抱着一摞油印传单,上面印着南洋帝国的土地,连草叶都长着钢刺。
电台的广播声从营区传来,是他亲自录的警告:千佛国的枪炮若是再敢往滇军防区多挪半寸,我唐勇就带着十万滇军,把你们的佛塔炸成碎砖,把你们的防线犁成稻田!
誓师大会是在黎明前的星光里开的。
唐勇站在临时搭起的木台上,望着台下黑压压的人群——三个月前整军时,这些士兵眼里还飘着游兵散勇的虚;此刻他们的目光像淬过火的刀尖,随着他的声音起伏。
南疆净化行动,现在开始!
他抽出腰间的配枪,对着天空扣动扳机。
枪声惊起一片宿鸟,晨雾里的战旗突然全部展开,滇字虎纹在风里翻卷如活物。
黄团长的特战团最先开拔,他们的胶鞋踩在碎石路上,发出密匝匝的声响;张排长的轻装步兵跟着涌了出去,有人举着炸药包喊炸平千佛国的乌龟壳,立刻有整连的人跟着吼。
李将军站在台边,摸着新得的忠诚勋章直点头。
他望着渐远的队列,突然想起昨夜唐勇在作战室说的话:这一仗不是为了杀人,是要让南洋知道——华夏的兵,站着是山,躺下是墙,犯我者,必诛。
深夜,唐勇刚在行军帐里摊开地图,周副官的急报就撞了进来。
他的军大衣沾着露水,声音里带着股子压不住的急:长官!
龙陵关前沿的哨站说,今晚子时过后,山梁后面有火把晃动。
哨兵打了三发信号弹,可那火把......他咽了口唾沫,像是什么人举着白布,往咱们防区摸过来了。
唐勇的手指停在龙陵关的标记上。
他望着帐外忽明忽暗的篝火,听见夜风里传来若有若无的脚步声——那声音像潮水漫过沙滩,带着股子说不出的诡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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