曼德勒城砖被夕阳烤得发烫,唐勇的军靴底碾过碎石,在城垛上压出半道浅痕。
周副官攥着电报的手还在微微发颤,总长,西南的布鞋队已经过了湄公河,老夫人的信......他喉结动了动,把信笺轻轻摊开在唐勇掌心。
墨迹未干的门楣二字刺得人眼睛发酸。
唐勇想起二十年前在昆明老宅,父亲唐继尧摸着他后脑勺说滇军的脊梁骨,得硬过哀牢山的花岗岩,又想起三天前穿越时系统在识海炸响的提示音——宿主绑定战神系统,当前任务:建立南洋战略支点。
夜风掀起军大衣下摆,他望着南方天际线那团火烧云,突然攥紧了信笺:周副官,去把赵参谋叫来。
城楼下的篝火噼啪炸开火星时,赵参谋抱着卷了边的地图冲进指挥部。
他推了推起雾的眼镜,指尖重重戳在曼德勒南五十里处的景栋标记上:万塔国北军团残部退往王都,可他们的南方军团正从毛淡棉调兵,三天后能到。烛火在他镜片上跳了跳,总长,他们至少能凑出八个步兵团。
唐勇的指节抵着下颌,系统界面在眼前浮起淡蓝光幕:【敌军动向分析:可信度92%】。
他突然笑了,露出颗虎牙:来得好。转身抓起挂在墙上的滇军战刀,刀鞘磕在木桌角发出清响,让工兵营今晚就去城南,工事要能扛住山炮轰击。
再让罗侦察兵带三个人,沿着景栋到曼德勒的公路撒侦察网——我要知道他们先头部队的马蹄印有多深。
周副官应了声,刚要往外跑,又被唐勇叫住:把李将军也请来。他叩着桌面,目光扫过地图上蜿蜒的萨尔温江,赵参谋,你说山谷那边的地形像不像个布袋?
子夜时分,曼德勒城南的山包上,工兵铲撞击岩石的声音连成一片。
李将军裹着件旧棉大衣蹲在战壕里,拿根树枝在地上画来画去。
听见脚步声抬头,见唐勇踩着碎石过来,赶紧起身:总长,您看这防炮洞...
不够深。唐勇弯腰用手掌量了量洞壁,再加半米。他直起身子时,远处传来细碎的马蹄声——是罗侦察兵回来了。
报告总长!罗侦察兵军帽上沾着草屑,腰间的爆破筒还滴着露水,万塔国先头营离景栋还有二十里,驮弹药的骡子有三队,走得慢。他从怀里掏出块碎布,这是他们哨兵的袖标,蓝底金线,和北军团不一样。
唐勇捏着袖标,系统提示音适时响起:【敌军补给线暴露率 60%】。
他把袖标递给李将军:明天天亮,让一营撤出东山口。见李将军瞪眼,又补了句,把工事炸出半拉,电话线剪断扔在沟里——要让他们觉得咱们溃得慌。
李将军的浓眉皱成个疙瘩:总长,东山口是曼德勒的门闩......
门闩要留给贵客。唐勇指向地图上的野猪谷,他们不是要报仇么?
我给他们条直道——进了野猪谷,咱们就扎紧袋口。他拍了拍李将军肩膀,你带三营在谷口埋伏,等他们先头营过了中间的老榕树,就给我往死里打。
三日后晌午,野猪谷的蝉鸣突然哑了。
张排长趴在谷顶的岩石后,嘴里咬着根狗尾巴草。
他看见万塔国的先头营正顺着谷底往上挪,钢盔在太阳下闪着白花花的光,最前面的旗手扛着面皱巴巴的蓝旗——和罗侦察兵带回来的袖标一个颜色。
报——通讯兵从后面爬过来,总长说敌军后卫进谷了!
张排长把草茎吐在石头上,摸出腰间的信号枪。砰!红色信号弹划开天际线时,谷底突然炸起一片火光。
李将军的三营从两侧山梁扑下来,机枪喷吐的火舌像条毒蛇,瞬间卷走了半排敌军。
中计了!万塔国营长的尖叫被枪声撕碎。
他刚要下令撤退,却见谷口的山路腾起滚滚烟尘——唐勇的骑兵营斜刺里杀来,马刀在阳光下拉出银亮的弧。
系统界面在唐勇眼前疯狂跳动:【敌军混乱度 40%!】【补给线定位成功!】
张排长!唐勇扯开嗓子吼,去把他们的粮车点了!
张排长反手给了身边的侦察兵一拳:走!十个人像十条影子,顺着野葡萄藤溜下山谷。
敌军的弹药车就停在谷尾的老槐树下,两个哨兵正蹲在车边抽烟。
罗侦察兵的匕首闪了闪,两个哨兵哼都没哼就软了。
张排长摸出炸药包,导火索在指尖打了个旋:点!
爆炸声震得山谷嗡嗡响。
火苗裹着面粉、子弹壳窜上半空,烤焦了老槐树的枝桠。
万塔国士兵望着冲天的火光,手里的步枪当啷掉在地上——没了粮食弹药,拿什么打?
杀——!黄团长的特战团从背后的灌木林里窜出来。
他们端着上了刺刀的汉阳造,专往敌军堆里扎。
有个新兵被刺刀划破了胳膊,疼得咧嘴,却看见黄团长的刺刀挑飞了敌军军官的军刀,血珠溅在他脸上,烫得人发颤:滇军的刀,是要见血的!
日落时分,山谷里的枪声终于歇了。
唐勇踩着满地弹壳往谷口走,军靴后跟碾碎了枚未爆的手榴弹。
李将军浑身是血跑过来,军帽不知丢哪去了,头发黏成缕:总长,抓了两千多俘虏!
山脚下还堆着二十车步枪,都是新的!
把俘虏集中到西边的晒谷场。唐勇解下军大衣搭在胳膊上,让宋书记官带着文工队去,给他们发馒头,讲讲咱们《告万塔民众书》里的话。
总长,这......赵参谋欲言又止,放了他们怕不是养虎?
不是放。唐勇指了指晒谷场边哭着找儿子的老妇,是让他们回家。他望着那些卸了武装的士兵,有的抱着头哭,有的蹲在地上啃馒头,万塔国的兵也是庄稼汉,谁愿意给洋人当枪使?
夜里,曼德勒的城隍庙改成了临时军委会。
唐勇站在供桌前,烛火映得他脸上明暗不定。从今天起,曼德勒设南洋军管区。他把委任状推给李将军,老哥哥,守好这座城,守好这里的百姓。
李将军捧着委任状,指节发白:总长放心,我李胡子的脑袋挂在城楼上,曼德勒就丢不了!
散会时已近三更。
唐勇独自走上城楼,月光把龙旗的影子投在青石板上。
他摸了摸旗杆上的铜钉——是上午百姓自发来帮忙时敲的,有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还往他军靴上塞了把野菊花。
总长。周副官抱着套新洗的军装过来,明儿早上......
明儿早上。唐勇望着东方泛起的鱼肚白,打断他的话,把那面跟着父亲打贵州的老龙旗找出来。他伸手接住飘过来的旗角,指尖触到绣着的金线,得让曼德勒的天,见见咱们滇军的旗。
晨雾里,几个士兵抬着旗杆往广场走。
旗杆顶端的龙旗卷成筒,却已隐约透出点金红的颜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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