昆明城外的青石板路被踩得咚咚响。
唐勇坐在吉普车头,军大衣下摆被风卷起一角,露出腰间那柄磨得发亮的毛瑟c96。
道路两旁的百姓举着红绸扎的灯笼,妇女们往队伍里抛枣子花生,孩子们追着卡车跑,抓着士兵们的绑腿喊大英雄。
总长,前面就是得胜门了。周副官扶了扶被挤歪的军帽,声音里带着笑。
他怀里抱着的战报被晨露打湿,照片上亨特垂头的模样还清晰可见——这是昨天凌晨加急印出来的,此刻正被几个士兵举在竹竿上,成了最好的安民告示。
唐勇伸手接住一颗飞过来的红枣,指腹摩挲着枣皮上的褶皱。
三个月前他刚接手滇军时,也是这条路,百姓们躲在门后偷看,生怕这些军阀兵又来抢粮。
如今他们眼里的光不一样了,像烧透的炭,暖得烫人。
停。他突然拍了拍司机肩膀。
吉普车在青砖墙下刹住,唐勇跳下车,朝路边卖糖画的老阿公走去。
老人颤巍巍要跪,被他扶住胳膊:您这糖画,给我来只滇军战鹰。
得嘞!老人的铜勺在铁板上划出金亮的弧线,前儿个听说打跑了洋鬼子,我这糖画摊从早到晚没断过人——您看,这鹰嘴多利,翅膀多硬...
糖画递到手里时,唐勇听见身后传来整齐的踏步声。
黄团长带着特战团走过来,弟兄们的皮靴擦得能照见人影,缴获的汤姆逊冲锋枪擦得锃亮,枪托上还缠着红布。报告总长!黄团长的嗓门震得房檐下的麻雀扑棱棱飞,特战团全员到齐,无一人挂彩!
唐勇把糖画递给旁边的小战士,手指在黄团长的肩章上叩了叩:彩是没挂,巧克力倒是吃了不少?战士们哄笑起来,有人摸着口袋里没吃完的战利品,耳朵尖都红了。
队伍重新开动时,日头已经爬上城楼。
唐勇望着城墙上还我河山的标语,系统提示音突然在耳边响起:边境大捷触发声望值 1000,当前宿主统御值:82/100。他摸了摸胸口的狗牌,亨特的名字还在烫着皮肤——这只是开始。
庆功宴设在滇军总部的演武场。
百张八仙桌铺着蓝布,红烧肉的香气混着苞谷酒的甜,在晚风中飘得老远。
唐勇坐在主位,目光扫过台下——李将军捏着酒碗的指节发白,赵参谋在给邻座的营长划拉地图,孙师长坐在第三排,军帽压得低低的,阴影里的嘴角一直在抽。
总长,这是胡情报员刚送来的。周副官弯腰递来个牛皮纸袋,封口处盖着绝密火漆。
唐勇翻开,里面是一叠密电抄本,最上面那张的日期是七天前:日落国驻千佛国使馆:孙部所需军火已至湄公河口,待庆功宴乱起......
烛火突然晃了晃。
李将军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,声音压得像夜风吹过枪管:孙麻子的亲兵队今晚换了岗,后厨新来的帮工里有三个生面孔。
唐勇把密电按在桌下,指腹轻轻敲了敲——两下短,一下长,这是特战团的行动暗号。
他抬头时,目光正好撞进孙师长的眼睛。
那双眼在阴影里闪了闪,迅速垂下去夹菜,油星子溅在蓝布上,晕开个深褐色的圆。
各位!唐勇突然起身,酒碗在桌上磕出脆响。
全场霎时静了,只有炭火盆里的劈柴噼啪炸开。
他把牛皮纸袋往桌上一倒,密电像雪片似的飞散:孙师长,这是你和日落国的生意?
孙师长的筷子当啷掉在地上。
他猛地站起来,军裤擦得锃亮的膝盖撞翻了酒碗:总长明鉴!
这肯定是栽赃......
栽赃?唐勇朝宋书记官点头。
年轻人捧着个黑胶唱片走到台前,留声机转动的沙沙声里,响起孙师长的声音:军火要美式的,汤姆逊比三八大盖好使......等唐勇喝高了,我带警卫营冲上台......
演武场炸了锅。
有人拍桌子,有人骂狗日的,几个和孙师长走得近的团长脸色比墙皮还白。
孙师长踉跄着要扑向留声机,被两个警卫架住胳膊。
他突然跪下来,膝盖砸在青石板上的闷响盖过了喧哗:总长!
我就是鬼迷心窍......您看在我跟了老帅二十年的份上......
老帅?唐勇的声音冷得像腊月的井水,老帅要是活着,第一个毙了你。他转向林军法官,按军法办。
军法官的牛皮公文包咔嗒打开,里面躺着《滇军军律》——封皮还是唐继尧当年用钢笔写的。孙得贵,他翻开第17页,通敌叛国,证据确凿,判死刑,立即执行。
两个士兵给孙师长套上黑布套,推搡着往外走。
经过唐勇身边时,孙师长突然挣开,黑布滑到鼻梁,露出一双通红的眼:唐勇!
你以为杀了我就能稳住军心?
老子的人......
砰!
枪响在演武场门口炸开。
唐勇的毛瑟还冒着烟,孙师长的额头多了个血洞。
黑布套慢慢滑落地,露出他后颈那道旧疤——那是十年前唐继尧亲手给他的军功章。
全场死寂。
赵参谋摸了摸被震得发疼的耳朵,看见唐勇的枪口还指着地面,指节白得像骨瓷。
黄团长的特战团不知何时已经围在演武场四周,冲锋枪的枪口齐刷刷对着人群——刚才孙师长喊老子的人时,有三个军官的手往腰间摸了摸。
各位。唐勇把枪插回腰间,声音里带着刚淬过火的钢,滇军是华夏的刀,不是谁的私兵。他转身从周副官手里接过一面龙旗,金线绣的龙首在烛火下翻卷,从今天起,这支部队叫华夏护国军。
护的是华夏的土,护的是华夏的人!
华夏护国军!黄团长第一个吼起来,声音撞在城墙上,又反弹回来。
士兵们跟着喊,百姓们跟着喊,连屋檐下的灯笼都被震得摇晃,红绸子飘起来,像一片烧起来的云。
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,比任何欢呼都清晰:宿主统御值突破90,解锁统御光环——全军士气 20%,临阵溃散率-50%。唐勇望着龙旗上翻卷的金鳞,想起边境线上那片未踏足的南洋,那里的椰子林里藏着白鲨的指挥部,那里的港口停着日落国的军舰。
周副官。他把龙旗交给旗手,让各团连夜报编制。
是!
赵参谋。他转向情报官,孙师长的旧部,明早列个名单。
赵参谋的笔在本子上唰唰写着,突然抬头:总长,要......
该清的,总得清干净。唐勇摸出根烟点上,烟火在他眼底明灭,去把胡情报员叫来,我要听他说湄公河口的情况。
夜风卷着枣花香吹进演武场,把桌上的密电吹得哗啦作响。
远处传来更夫的梆子声,咚——咚——,敲得人心发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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