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参谋推开门时,作战室的煤油灯正噼啪爆着灯花。 他怀里的图纸卷得太急,边角翘起半寸,沾着墨汁的指甲在牛皮纸背面压出月牙印。总长。他把纸卷往桌上一摊,竹尺压过褶皱的瞬间,三枚朱红圆圈赫然在目——清迈北哨卡、帕辛寺地下通道、湄南河弹药库。 唐勇正用铅笔在地图上标注华侨自卫队的分布点,笔尖在清莱二字上顿住。 竹尺压纸的脆响让他抬眼,灯影里赵参谋的喉结上下滚动:胡情报员说,这三处是金象计划的神经节。 策反名单、联络密电、甚至炸药引线,全攥在帕辛寺的地下指挥部里。 窗外传来夜枭的啼叫。 唐勇伸手抚过地图上的红圈,指腹触到清迈北哨卡的位置时,系统提示器在腕间发烫。 那是他穿越后绑定的战神系统,此刻浮起淡蓝色的半透明文字:关键节点触发,战场感知功能激活。 黄团长。他突然开口。 到!门帘被风卷得哗啦响,黄团长撞进来时战术靴还沾着训练场的红土,总长要老子啃哪块硬骨头? 唐勇扯下军大衣搭在椅背上,露出左臂那道从现代兵王时期就跟着他的刀疤。不是啃,是掏心。他抽出竹尺敲在帕辛寺的红圈上,金象计划要在十五策反咱们的人,咱们就提前三天,把他们的策反网连根拔了。 高旅长跟着推门进来,皮带上别着两支快慢机,枪套磨得发亮——那是他从缅甸战场带回来的老伙计。总长,我两个加强营随时能拉出去。他往桌边一靠,目光扫过地图,清迈北哨卡有一个连的守军,湄南河弹药库有重机枪阵地,帕辛寺......他突然眯起眼,那庙后竹林的地下通道,胡情报员确认过? 确认过七次。赵参谋把抄满密电的本子推过去,最后一次情报是半小时前,胡情报员用经咒暗语传的——金象的鼻子陷在泥里了,意思是指挥部还没转移。 陈教官抱着一摞战术手册挤进来,袖口沾着粉笔灰。 他是黄埔六期的战术教官,教出来的特战兵能在暴雨里摸黑拆三挺捷克式。总长,特战团的夜间泅渡训练刚加了负重。他把手册摊开,里面夹着用红笔圈出的奇袭三要素,不过清迈那边林深草密,渗透路线得避开蛇窟——上个月有侦察兵在那片林子被眼镜王蛇咬了。 唐勇的手指在地图上画了条弧线,从昆明到清迈,穿过湄公河支流的丛林带。路线由罗侦察兵定。他转向通讯兵,给个旧港发电,三艘运输舰提前两小时启航。又看向黄团长:特战团今晚十点秘密集结,每人带三天压缩饼干,子弹带塞满。 黄团长的虎口捏得发白,那是他激动时的老毛病。总长,咱滇军的刺刀早该见见血了。他转身时战术背心蹭翻了茶缸,褐色的茶水在地图上晕开,正好漫过清迈北哨卡的红圈——像极了要滴下的血。 月亮被云层吞得只剩一线时,昆明城外的竹林里响起细碎的脚步声。 唐勇走在最前面,作战靴踩着腐叶发出沙沙声,系统提示器在腕间震动,那种麻麻的触感顺着血管往头顶窜。 突然,他抬手做了个停止的手势。 队伍在瞬间凝固。 黄团长的呼吸声就在身后半米,高旅长的快慢机已经抽了一半。 前方两公里,有临时哨卡。唐勇压低声音,系统提示的画面在视网膜上浮动:三个哨兵蹲在篝火旁,步枪靠在树桩上,其中一个正往嘴里塞烤山鼠。三个人,篝火,补给车停在东南方向。 罗侦察兵从队伍最前面猫着腰退回来,他的绑腿上沾着新鲜的泥,那是刚爬过烂泥塘的痕迹。总长怎么知道?他的眼睛在夜色里发亮,我刚才派了两个兄弟去探路,还没... 系统。唐勇没解释太多,手指点了点太阳穴,罗子,带两个人绕道炸补给车。 张排长,你带小队正面吸引火力——记住,只打腿,别要人命。 张排长把刺刀在掌心蹭了蹭,刀刃泛着冷光。得嘞,总长放心,咱保证把狗日的哨兵逗得团团转。 五分钟后,东南方向传来闷响。 补给车的油箱炸了,火光照亮半片林子,三个哨兵惊惶着去扑火,张排长的枪响了——第一枪打飞左边哨兵的军帽,第二枪擦过右边哨兵的裤管。敌袭! 敌袭!中间那个哨兵抱着头往林子里钻,正好撞进罗侦察兵的网兜里。 唐勇摸了摸哨兵后颈的汗,那股酸臭混着烤山鼠的焦味。问出哨卡换防时间。他把人交给高旅长的警卫员,转身时系统提示器又烫了烫,画面里帕辛寺的轮廓逐渐清晰,地下通道的入口像一道黑色的伤口,正等着被撕开。 后半夜的雨来得突然。 队伍到达清迈外围时,豆大的雨点砸在钢盔上,溅起的泥点糊住了瞄准镜。 唐勇抹了把脸上的雨水,看见黄团长打了个手势——主据点的围墙下,特战兵正用绳索往上爬,动作像一群沉默的夜猫子。 高旅长,断后。唐勇的声音混在雨声里,要是有援军从湄南河过来,你给我把桥炸成渣。 高旅长拍了拍腰间的炸药包,雨水顺着帽檐滴在包上,发出滋滋的响。总长,我这包炸药等这天等了三年。 战斗打响在凌晨两点。 帕辛寺的钟楼最先起火,那是特战兵扔的燃烧弹,火光照亮了围墙上的机枪阵地。 黄团长的狙击枪砰地响了一声,最左边的机枪手脑门开了花,右边的机枪手还没反应过来,就被高旅长的迫击炮掀上了天。 唐勇猫着腰往寺里冲,系统提示的画面里,地下通道的入口在大雄宝殿的供桌下。 他踹开偏殿的门时,三个敌兵正抱着电台往地道里钻,其中一个举枪要射,被唐勇抬手一枪打穿了手腕。都别动!他用枪管敲了敲青石地面,地下通道的门钥匙,交出来。 为首的军官抹了把脸上的血,突然咧嘴笑了:就算你们进了地道,也找不到...... 找不到指挥部?唐勇从他口袋里摸出串铜钥匙,胡情报员说,你们指挥官喜欢在地图上用红笔圈重点,对吧?他晃了晃从哨兵身上搜来的密电本,刚才我让人截了你们的电报——佛主的耳朵在听,意思是指挥部在地下三层,对吗? 军官的脸瞬间煞白。 地道里的霉味混着硝烟味涌上来时,唐勇听见了脚步声。 系统提示的画面里,五个端着汤姆逊的士兵正从下一层冲上来。 他反手把军官推给警卫员,抽出腰间的勃朗宁:解决他们。 枪声在地道里炸响,弹壳掉在青石板上,发出清脆的叮叮声。 等硝烟散了,唐勇踩着满地弹壳往下走,第三层的铁门虚掩着,门里传来电报机的滴答声。 他一脚踹开门,就看见一个穿中将制服的胖子正往嘴里塞氰化物。 慢着!唐勇的勃朗宁顶住胖子的太阳穴,你死了,金象计划的名单也得跟着死?他指了指桌上的文件箱,胡情报员说,名单在檀木盒子里,对吗? 胖子的喉结动了动,氰化物胶囊还卡在喉咙里。 唐勇弯腰捡起盒子,檀木上雕着金象的纹路,和胡情报员描述的分毫不差。 他翻开盒盖的瞬间,系统提示器发出蜂鸣,视网膜上跳出关键道具已获取的字样。 雨停的时候,东方泛起鱼肚白。 帕辛寺的钟声被硝烟染得浑浊,唐勇站在大雄宝殿的废墟上,看着警卫员把中将捆成粽子。 黄团长从偏殿跑过来,脸上沾着血,不知道是自己的还是敌人的:总长,弹药库炸了,哨卡端了,通讯设备全缴获了! 好。唐勇摸了摸怀里的檀木盒,名单上的名字还没看 陆翻译。他突然喊。 人群里挤进来个戴眼镜的瘦子,领口别着支派克钢笔——那是他藏密电的老地方。总长。他推了推眼镜,目光扫过被捆成粽子的中将,需要连夜审讯? 唐勇把檀木盒递给他,指尖在盒盖上敲了敲:先看看名单,再......他顿了顿,看向被押上卡车的俘虏,问问这位中将,金象计划的后手,藏在哪儿。 中将突然剧烈挣扎,喉间发出含混的尖叫,口水顺着下巴滴在泥里。 陆翻译摸出白手帕擦了擦眼镜,镜片后的目光突然冷得像刀。 远处传来运输舰的汽笛声,混着归鸟的啼叫,在清迈的晨雾里荡开。 唐勇抬头时,看见系统提示器又浮起新的文字:审讯阶段开启,关键线索待解锁。 他摸了摸腕间的提示器,转身走向停在寺外的吉普车。 风卷着硝烟吹过来,带着股若有若无的甜腥——那是血和檀香混在一起的味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