包厢内的奢华灯光重新刺入眼帘。
秦月瑶猛地睁开双眼，眼中的厌恶和失落几乎要溢出来。
那个粗制滥造的梦境，像一盆脏水，浇灭了她心中最后一丝期待的火苗。
她坐起身，整理了一下微乱的衣角，又恢复了那副高高在上的冰冷姿态。
周青川依旧站在原地，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惶恐和贪婪，仿佛还在为自己拙劣的作品没能让金主满意而惴惴不安。
秦月瑶甚至懒得再多看他一眼。
她从包里抽出一叠厚厚的钞票，随手扔在桌上，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。
“卡里是五万，这些，是给你们老板的封口费。”
“今天的事，我不希望有第三个人知道。”
说完，她踩着高跟鞋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包厢，只留给周青川一个冷酷的背影。
门刚关上，ktv老板就跟条哈巴狗似的，满脸堆笑地窜了进来。
他看了一眼桌上那叠红色的钞票，眼睛都直了，手脚麻利地揣进兜里。
“青川啊，你小子，行啊！”
老板凑过来，一脸八卦地用胳膊肘捅了捅周青川。
“跟老板说说，你们两个之间到底有什么事！”
周青川收起脸上的表情，恢复了一贯的木讷，挠了挠头。
“嘿嘿，老板，运气，都是运气。”
他随便找了个借口糊弄过去，心里却在盘算着。
是时候了，今天直接趁着这个机会辞职，以后就不用为了ktv的工作头疼了。
他清了清嗓子，正准备开口。
“老板，我……”
“砰！”
包厢的门被再次粗暴地推开。
主管气喘吁吁地冲了进来，额头上全是汗。
“老板，周青川呢？！”
主管的目光在包厢里一扫，立马锁定了周青川。
“快，又来了一个，点名要找你！”
这话一出，老板的下巴差点掉在地上。
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周青川，眼神里全是问号。
这小子不是御主打一个轮空的编外人员吗？
怎么今天跟走了桃花运似的成了抢手货？
周青川也是眉头微皱。
还有完没完了？
他心中暗叹一声。
果然，一个人太优秀了，麻烦也会接踵而至。
不过也好，今天过后，就彻底告别这个地方了。
干脆就让自己最后发光发热一次。
想到这里，周青川没等老板那张写满震惊的脸反应过来，就主动朝主管走了过去。
“在哪？带路吧。”
那份干脆利落，看得主管和老板又是一愣。
主管连忙点头，领着周青川穿过喧闹的走廊，来到另一间更为僻静的包厢前。
“人就在里面。”
周青川推门而入。
包厢里没有开炫目的彩灯，只亮着一盏昏暗的壁灯，光线暧昧。
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，不同于烟酒味的清雅香气。
一个熟悉又窈窕的身影，正静静地坐在沙发上。
看清那人的侧脸轮廓后，周青川脸上的随意瞬间僵住。
“柳……柳老师？”
他几乎是脱口而出。
坐在那里的，竟然是御龙一中的督导老师柳韵！
周青川的表情变得古怪起来。
“您怎么会在这里？”
他的脑子里，一个离谱的念头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。
难道柳老师平时私下里就喜欢这一口？
玩得还挺花啊。
听到声音，柳韵转过头来，确认了来人正是周青川。
她那张平日里温婉知性的脸上，此刻写满了严肃与失望。
噌的一下，柳韵站起身。
她快步走到周青川面前，清澈的眼眸里燃着一簇火苗。
“周青川！你太让我失望了！”
女人的声音不大，却带着一股恨铁不成钢的痛心。
“我以为你只是家境贫寒，需要打工赚取学费。”
“没想到你竟然自甘堕落，到这种地方来做这种事！”
周青川被她劈头盖脸一顿训斥彻底懵了。
柳韵看着他那副不知悔改的模样，更是气不打一处来。
她深吸一口气，语气稍缓，但眼神却愈发坚定。
“听着。”
“如果你真的缺修炼资源，我可以借给你！”
“但是你不能这么糟蹋你自己！”
糟蹋自己？
周青川心里咯噔一下，哭笑不得。
柳韵老师这脑补能力，不去写小说真是屈才了。
他看着柳韵那双满是真切关怀的眸子，心头划过一丝暖流。
这位督导老师，是真的在为他着想。
他清了清嗓子，正要解释自己卖艺不卖身的高尚情操。
“柳老师，其实你误会了，我……”
砰！
话还没说完，包厢的门再一次被人从外面粗暴地推开。
一股浓烈的酒气混杂着高级香水的味道，瞬间涌了进来。
一个穿着艳丽身姿摇曳的女人，脚步虚浮地倚在门框上。
她的目光在包厢里一扫，最后直勾勾地落在了周青川身上，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和玩味。
女人跌跌撞撞地走了进来，嘴里嘟嘟囔囔。
“哟，这不还有一个嫩的？”
她径直走向周青川，上下打量着，像是在挑选一件商品。
女人伸出涂着鲜红蔻丹的指尖，点了点自己的红唇。
“平日里山珍海味吃腻了，偶尔换换口味，尝尝这窝窝头好像也不错。”
话音未落，她那只不安分的手，就朝着周青川的脸颊摸了过来。
周青川眉头一皱，正欲后退。
“住手！”
一声清冷的呵斥响起。
柳韵一步上前，像护着雏鸟的母鹰，张开手臂，严严实实地挡在了周青川身前。
她的脸上再无半分温婉，只剩下冰冷的怒意。
醉酒女人被拦住，动作一滞，眼神不悦地看向柳韵。
“你谁啊？滚开，别耽误老娘的雅兴。”
柳韵下巴微抬，寸步不让。
“是我先来的。”
醉酒女人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。
“先来的？”
“先来的又怎么样？”
“老娘有的是钱！”
女人说着，从爱马仕的包里抓出一叠厚厚的红色钞票，重重地拍在桌上，发出一声巨响。
柳韵的脸色瞬间涨红，不是羞的是气的。
她死死咬着嘴唇，胸口剧烈起伏。
下一秒，她猛地从自己的小包里，也掏出一样东西。
不是现金。
而是一张通体漆黑，泛着幽光的卡片。
“啪！”
黑卡被她用力地摔在桌上，声音比那叠钞票清脆，也更具分量。
“你觉得你很有钱？”
周青川彻底傻眼了。
他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一幕。
自己的督导老师，那个知性优雅、温柔善良的柳韵，正在为了买下自己，跟一个醉酒的富婆争风吃醋？
这世界是不是有点太疯狂了。
眼看局势就要失控，周青川一个激灵，赶忙上前。
他一把拉住柳韵的手腕，将她护到身后。
“柳老师，您别冲动。”
而后，他转身看向那个同样愣住的醉酒女人，挤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。
“这位女士，您误会了。”
“这位是我的老师，我们在谈正事。”
“老师？”
醉酒女人先是一愣，随即，她看看一脸羞愤的柳韵，又看看一脸无奈的周青川，眼神变得古怪起来。
一种恍然大悟的表情，浮现在她脸上。
“哦。”
她拖长了尾音，笑得花枝乱颤。
“我懂了，我懂了！”
女人用一种都是同道中人的眼神，冲着柳韵挤了挤眼睛。
“看不出来啊，这位老师，原来您喜欢这种调调？”
“啧啧，师生扮演还是你们文化人会玩。”
她说完，又冲着周青川抛了个媚眼，风情万种。
“小帅哥，姐姐今天就不打扰你们的好事了。”
女人扭着腰，笑着离开了包厢，留下满室的尴尬和死寂。
门被关上，周青川感觉头皮都在发麻。
他转过身，看着双拳紧握身体微微发抖的柳韵，连忙开口，试图挽救一下自己岌岌可危的清白。
“柳老师，您听我解释，我今天过后就从良了，真的！”
从良两个字，像是点燃了火药桶的最后一颗火星。
柳韵猛地抬起头，那双漂亮的眼睛里，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，将周青川烧成灰烬。
她积攒了整晚的失望、愤怒、痛心、以及刚刚的羞愤，在这一刻，彻底爆发。
“周青川！”
“你现在立刻马上跟我走！”
“这地方能挣多少钱？以后我给你！你不能这么自暴自弃！”